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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使我們自由的。▍心靈寫作兩日工作坊|5/7-8,5/12-13|歡迎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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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使我們自由的。▍心靈寫作兩日工作坊| 5/7-8 , 5/12-13 |歡迎報名。   當生命行走到困局之中,必須有所抉擇時,我們不一定會選擇做起來感覺容易、馬上帶來好處、能夠紓解當前處境的方案。反而可能會選擇招致麻煩、為眼前道路增添險阻、不知何日才能抵達目的地、要戰鬥著才能往前走的那條路。我們可能犧牲原先所習慣的安逸,放棄日常生活中曾經視為理所當然享有著的生活條件,選擇放手一搏。為一個不確定是否能成功爭取到、更理想的可能,放手一搏。   人們說,這需要勇氣。我看見了,在跨出第一步的勇氣之後,接續不斷湧現而出的勇氣,是來自於自己做了這樣的決定。前景未必樂觀,有很大的機率會遭遇讓自己心痛一輩子的失去。但光是決定要聽從心裡真實的聲音,要去做真正認為正確、真正渴望的事情,要成為自己會喜歡會驕傲的樣子。哪怕恐懼如影隨形,光是因為這樣決定了,而生出來的勇氣,也不會被遏止。那是純粹的,做著自己真心認同的事,而那件事與普世的價值相通時,身而為人所能經驗到的堅定而難以撼動的勇氣。   這樣的時刻是珍貴的。能讓我們有所抉擇,生出這樣的勇氣而活在其中,這樣的時刻是珍貴的。一旦選了,就必然有所犧牲。但也正因為犧牲,一次又一次確認什麼是自己真正要的。什麼是不可妥協、不可交換、不可出讓的。然後,我們將一步一步踩得更穩。受傷了,流血了,依然淌著血往前走,在血中,因為堅定走向自己選擇的路,而成就了日漸獨立的堅毅姿態。   沒有經過考驗,就不會誕生真正的自由。 與各種形式的權力相撞,掙扎著選擇抵抗或服從。 認識我們所珍惜的人事物,有多麼脆弱,然後選擇起身捍衛,或隨波逐流。 在這些試煉中,我們決定了自身與自由的距離。   就如同權力不只發生在政治人物工作的場域,這些考驗也不只存在於某些「大事」之中。日常生活中我們經常遭遇著:跟同事和主管立場不同,整個辦公室都用冷暴力霸凌我,我還要堅持自己的信念嗎?親密愛人不喜歡我個性裡的某些面向,他說如果我改變他就會更愛我,我該放棄一部分的自我來換得關係的穩定嗎?爸媽說他們辛苦養我一輩子,就是想看到我有穩定的工作、幸福的家庭,我很愧疚沒辦法讓他們安心,只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真的可以嗎?存在,存在,存在到底是要踏著前人已經踩出的路線穩當前進,還是能順從冒險的渴望,岔出去探尋那個你也不確定是否存在的彼方?

昨天朋友來家裡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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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朋友來家裡看畫。其實本來沒有要看畫,只是臨時起意一起煮了頓飯吃,有煮得過爛的番茄燉雞、不夠鹹而且湯太少的苦瓜排骨、早餐配稀飯吃剩的小魚乾炒菇,以及水放得太多盛裝時還濕氣過重的花東米。我們邊嚼著口裡的飯菜,邊遙想已經飲盡的那罐來不及分享的梅酒。她說一年前釀酒的那個夜晚,戳梅子戳到很想求饒,剛從那瑪夏採回來的新鮮梅子鋪滿了整間廚房,廚房不夠用還鋪到外頭的沿廊下,電風扇對著它們呼呼直吹。從晚上忙到半夜,天都將亮了,還沒能休息。我聽著聽著,嘴裡的飯菜都成了梅酒的滋味,雖然當下沒喝到酒,身體卻浮現一種酸酸甜甜的微醺感,那是喝到好酒之後特有的一種舒爽。能使我們醉的,真不只酒精相遇味蕾,美好的懷想與心的應和,也是能醉的。   飯後,我們嬉鬧般的玩起她的電繪軟體,看著她一張張自由流動、極富童趣卻又獨具一格的創作,我第一次有了要把自己的畫拿出來分享的念頭。大概是因為這個人的畫,根本就是她的生活。那一張張已經完成了的作品,說是「完成」與「作品」,卻一點已經停止下來的感覺都沒有。好像有什麼,在我看畫的時候,向我流動過來,又再流走。流著流著,我忽然也好想加入這個流中。沒有多想的,就像孩子把自己平時珍藏的公仔一口氣全部搬出來獻寶一樣,我把放在屋子最角落的畫通通拿了出來,攤了一地板在她面前。   說到那些畫啊,其實我不怎麼用心收藏她們。寫作的筆記本也是差不多的待遇,但至少有個箱子住。這些畫我就一張張疊著,裝進買圖畫紙時附的四開透明塑膠袋中(封口處有膠條那種),一個袋子裝滿了,就再另外開一袋。因為平放太佔空間,我把她們立起來靠著牆站,就塞在諸多紙箱的外層夾縫間,有個專屬但不怎麼舒適的位置。因為畫的內容很雜,我也沒什麼在分類(也完全不知道怎麼分),在此之前也從來沒有這樣一張張攤開來看過。結果昨晚這樣一攤開來,實在很有一種走進高大茂盛雜草地的感覺。一叢叢大大小小形狀各異長得粗壯的草,一聲招呼也不打就撞上來。偶爾會開出一朵讓人驚豔的花。偶爾會踩到爛泥巴,留神一看發現上層竟流動著清澈的水。偶爾也像忽然間搭上一列雲霄飛車,在短時間內迅速把過去幾年的生活經歷一遍。是很有趣的經驗。   我的這些畫啊,都在心裡有困境需要突破、或身體很明確感覺到必須作畫的能量時畫的。除了超級好朋友外,只給作畫當時心裡很明確連結到的對象看,這樣的對象不超過三個。唯一來自他們的言語是「妳的畫好有意境哦

今天第一次到大學教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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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一次到大學教課,第一次面對20多個學生(而且都小於22),第一次把一切的東西濃縮在兩小時內完成(包含三段練習、四段討論),第一次坐在一間大教室的前端感受著二十多人同時投入書寫的專注氛圍。我不僅忘了複習一下講稿(以至於下一段頻頻掉餡),甚至沒注意到計時器已經閃爍著時間到。我著迷地環視著一張張投入書寫的臉,有人坐到地板上用椅面當桌子,有人直接趴在地上寫。在此之前,他們剛跟我分享過,寫作之於他們是什麼,往往,那都牽涉到許多關於自我的種種複雜細緻的感受。聽著人用自己的方式述說自己的獨特,以一種不帶彰顯意味、反而是如數家珍的同時又帶著真誠的檢視與自省,會讓我發自內心感覺到我們是同類,而很樂意、很自然地渴望接住,渴望付出,渴望呵護。這些渴望,使我感覺到自己也是珍貴的,是紮實的,是有一點點引領的作用與責任的,是對等但我又能多做一點點什麼的。是這樣的能力使我安心,而不是身份或權力。 但是,我依然在大團體中感受到一種在小團體中沒有出現過的權力感。面對個體的發言,我沒辦法如在小團體中一一細緻的對待,除了時間因素,也因為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很多顆心在等著,我很自然地(但也可以說是無可奈何的)就把個人的發言轉作案例,面向所有人一同解釋與說明。唉,這裡很多感受照顧不到。師生比之於教學的精緻度真的是太重要的關鍵了,如果我們要認真對待一個人的思索與心性的話,細緻甚至瑣碎的討論都是不可跳過的。 有兩位同學的發言使我揪心。 一位在誠懇地剖析完自己的寫作過程後,聲音轉為自責:「但是我今天比較疲憊,所以我寫出來的東西我自己不是那麼滿意,品質沒有那麼好。」 一位問我:「我以後還可以用這種方式(意指她最熟悉最依賴但卻又感到不安的方式)寫東西嗎?」 我心好疼。 回想起來,作為一名認真的學生,以前我也不曾在學校學到過自我要求與自愛的差別。這兩者並不互相衝突,但是何者在前,何者在後,天壤之別。沒有自愛的自我要求,只能是無限量的壓榨,一直壓到自己垮掉。而帶著自愛的心情,會知道享受與壓榨的區別。會知道自己心中有一個標準,握有教學權威的老師手中也有一個標準,而這標準孰輕孰重,面對哪些面向時該更相信自己、哪些面向可以把權力讓渡給老師。這對於養成健康的學習態度來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心理素質。 真是恨不得可以一次全部告訴他們。但是這樣也學不到。沒有自己經歷掙扎、跌倒、渴望、追求,學不到真功夫。屬於你的寶藏,你得自己

最近的寫作像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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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寫作像怪獸。一寫作,就會一頭撞上一座黑暗的叢林。既不知道起始點,也自然不會有終點。黑暗中隱隱流動暗紅色的血腥之氣,與其說是在其中行走,不如說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移動的。那完全不是典型的、你可掌控的移動型態。霎時間,會從什麼方向衝出來一頭什麼,咬你一口或撞你一記簡直是家常便飯,已經不能使我意外。儘管保持警醒,還是一直被嚇到。寫完十幾二十分鐘後,驚魂未定,餘悸猶存,難以理解、全然陌生的自己就這樣無法捉摸的竄出來,像鬼魂,像殭屍,又像吸血鬼,總之沒有一個我認得,也沒有一個識得清。雖然說心靈寫作本來就講求放鬆控制。但我還是第一次,第一次這麼深刻的經驗到筆下流動出來的文字根本不是我的意識。有別人在講話吧?對,一定有一個別人在講話,可是那個別人竟然就是我自己,竟然就在我體內。這樣跟自己的潛意識打照面,已經不只是有沒有勇氣的問題了,因為基本上我只能驚呆在原地,連落荒而逃都做不到。   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撞上金錢、權勢與慾望的新世界,並且迅速地被它們扭曲。搓揉拉扯,毫不留情。一開始,我不想面對。我把所有的力氣都放在知識性的理解上,讀破解資本主義的書,讀遭受迫害的哲學家怎麼看待極權與邪惡。那陣子寫出來的東西,全是思索、思索、再思索,沒有一句話能牽動我的身體感。我把她們封鎖了,不要讓她們出來,就可以不要面對。一直到,我發現自己變了一個人。我失去了與原本熟悉的愛與自在的連結。疏離使我痛苦,心中湧出的都是舊時光曾反覆體驗過的忌妒,競爭,憤怒,懷疑,深深的不信任。沒有什麼比這更能夠讓人在短時間內走向絕望了。幸好,我有師傅,有朋友。有我可以放心脆弱、放心醜陋的人。我恐懼自己的動搖將使我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恐懼那將使我不再值得他們的愛。他們給我的不是「喂,你不要變成那樣!」而是「喔!我知道你正在經歷這個。」   我的身體放鬆下來,恐懼傾巢而出。吐出來以前,我不知道潛意識裡居住著這麼巨大的獸。而我的身體竟能容納他,與他共存。哈囉你好,你是我的慾望,是我的惡意,是我的扭曲,是我的殘忍。你是我在這個世界裡會被召喚出來的一部分。我很意外你竟然存在。把你的牙齒收起來,舌頭不要那樣舔真的很難看。跟你相處真的難受到爆。但是,因為你是我的一部分,我會練習理解你,我會跟你對話。   他沒說話。邪惡的眼神不懷好意地盯著我瞧。沒關係,他就是我,他肚子裡打什麼算盤,我應該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