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蛻

 

昨天和我的木作好朋友一起送作品去給另一對創作工作者。她做了一個表層刷舊的窗框,但不是要鑲玻璃,而是要鑲絲巾。絲巾上繪有栩栩如生、炯炯有神的台灣特有種生物,名字特殊的畫眉站立在黑暗中仍閃爍著光芒的蕨類植物之上,雄糾糾的氣勢讓我們誤以為那是一種猛禽。在午後的陽光中,我細細觀看絲巾上一筆一畫的筆觸,彷彿能感受到創作者在繪畫當下手部的動作是如何連結著內心的流動。感覺到他屏住氣息,帶著對生物與自然的愛,全神貫注地創作著。


聆聽著他們談論著將畫作印製在絲巾上的重重困難,我一邊讚嘆著這畫作與印刷的傑出,一邊意會到,若以同樣身為創作者的身份來看,有一種創作,是盡力擷取自身觀看到的美好,轉譯後呈現給這個世界、分享給同樣珍惜這份美好的人;但也有一種創作,追求的是將這個世界層層包裹在我們身上的東西慢慢卸下,直到流露出最原初的模樣。

 

在宣傳這個徒步寫作工作坊的期間,我漸漸意識到,很難拿出一個具體的東西來吸引大家報名。怎麼說呢,這既不是手工藝課,會保證你做出一個專屬自己的成品;也不是旅遊行程,即將帶你探訪某處私房景點。說是創作嘛,我們不追求寫得越來越好;說是心靈成長嗎?我又一直強調,要練習的是全然的接納,而不是超越自己的那種勵志路線(儘管一旦接納了你就會發現什麼是真正的跨越)。我好像只能一直藉由說明「這將不會是什麼」來描述「這是什麼」。

 

這看似說不清楚的窘境,其實是因為這個工作坊最重要的任務是盡可能使參與者釋放自己的身心靈,承接住,或說使其如其所是地流動出來、被看見。而每個人的身心靈,在不同時候都各有其不同的面貌,本來就很難一言以蔽之。這個工作坊所提供的其實並不是一種「訓練」,相反的,它是所有參與者共同成就的一個狀態、一種關係。與其說它是一個「課程」,我覺得它將更像是一種沒有固定形狀與實際形體的容器,使大家能夠在裏頭自在地吐納,或者它提供的其實是一個入口,讓你通向你想要探索的自我。

 

因為你生命的內容已經夠多了,多到根本不需要再有任何人替你增添任何的外加物,反而是應該要好好的接住,看見,容納。

 

為什麼我們要出發去徒步,卻不像登頂或環島那樣,追求某一條特定路線的完成?又為什麼我們要埋首書寫,卻不以寫出曠世巨作為目標,反而要在每次提筆的時候「允許自己擁有寫出全世界最爛的文章的自由」(語出娜塔莉高柏《心靈寫作》)?

 

這個問題或許該這樣問:帶給我們力量的,究竟是什麼呢?是因為達成了某種成就,而那成就本身賦予我們力量(例如取得某種學歷或通過證照考試,於是你有更多的社會資本、爭取到好的工作)?還是因為我們內在本身就有一股隨著存在而來的力量,光是去實踐它,力量就會源源不絕地產生,而「成就」其實只是一種附帶的產物?

 

這其實也關乎於你如何看待自己的存在本身。

 

工作坊進行的方式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就是寫,走,聽,說。寫你的心,走你的路,聽自己和其他生命發出聲音,說你內在流動的種種。真的就是這麼簡單的形式,發生在我們彼此的陪伴與照看之中時,能讓存在變得更加明朗與深刻。因為,你好好的去看見了,我們也一起做著這件事。

 

真的,就這麼簡單哦。能量已經在你的身體裡,等著你去發現與汲取。

 

…………..

歡迎加入動身的行列,和我們一起走、一起寫:)

詳情與報名:https://forms.gle/dqUCPtVY3otXQTD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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