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與彩糖
今天第一次在心靈寫作團體之外的場合,讀了自己寫的詩。 那是一個歌曲創作的工作坊。帶領人問,你有沒有平常寫的東西,可以用來當作今天我們創作的素材呢?我就從手機的記事本裡挖出一首今年年初寫的詩。我很少寫詩。詩比起散文形式的練習當中有時會出現的那種,「一連好幾句擊中自己內心的話語」的福至心靈,還要更少出現在我的身體裡。但,有時候會有。我基本上就是撿拾它,紀錄它,而不是創造它。詩是河,我是河道,以及河床上的沙。寫下的文字,就像是沙上的波紋那樣,是它流動的痕跡。 因為詩是這樣來的,我也不知道我寫得好不好(「祂」寫得好不好?),但心裡有一種像是小女孩揣著心愛的寶物那種親暱的喜歡。這心愛的寶物,勢必是某次她沒讓任何人發現,自己展開的小小冒險之旅中,在自在又專注地與環境交流的情況下,意外驚喜撿拾而來。她知道這費了一番功夫,而且跟自己一人獨自的探險有關。既然是獨自的探險,說出來也不一定有人能懂。而且還說不定,會換來「唉唷,這又沒什麼,你也沒去到多遠的地方,也沒看到壯麗的風景啊」這樣的評語。所以,她寧可自己揣在懷裡把玩、回味,讓當初的感動保留原汁原味,在心裡頭醞釀與發光,也不願意說出來,不願意向他人分享,冒著會被踐踏或毀壞的風險。 我一直是這樣珍惜著我的文字的。我這樣珍惜著在寫作中遇見的每一個自己。那些自我,有時候稍縱即逝,有時候卻會陪伴我良久。有時候幼小脆弱,還很需要被呵護、看顧。有時候頑劣不堪,根本不願意好好坐下來談。然而,更多時候,當那文字是我自己非常喜愛、會發自內心地渴望分享的時候,通常,那涉及很深的愛,很深的溫柔。我會感覺到我的靈魂如秋季潺潺的溪水,在溫暖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金黃色但不刺眼的光,水裡有葇荑般的水草在輕輕舞動。我愛著這樣的自己。所以,我會挑選讓我覺得也愛著這樣的我的人,來分享我的文字。我會用滿心的愛意,讀給他聽,然後希望他若也有愛,那愛能像薄薄一層金粉那樣,輕輕地灑上我的心。輕輕地。幾乎沒有重量的。有時候,也完全沒有聲音。可是,我會知道,有愛流動進來。 但是,今天我在這個歌曲創作工作坊裡讀出我的詩時,我不但不確定會不會有愛,還很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個有特定目標、在講求某種功能的場合。我只是想,既然大家要一起練習創作,那麼坦誠的敞開就有必要。而這首詩沒有揭露我太多的脆弱,相對於其他的文字,它穩定、安全、平和。我想即便受到任何評